第03:括苍周刊·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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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7月12日 星期五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返回首页 | 版面概览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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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指流沙,留不住那段年华
  □禾睦

  临海的古宅大院、庙宇桥梁历来自有风韵。

  5月下旬,正是东海渔场休渔的季节,也是出家人结夏安居的日子。我从海外归来,刚调整好时差,有友人从东方翩翩而来,言及“摅怀旧之蓄念,发思古之幽情。”我忝为地主,遂相携徜徉家山家水、古宅古村。

  天公作美,云淡风轻。驱车悠游,心平气和。

  第一个要去的就是马氏庄园。

  马氏庄园,13年前我就去过。那时,著名古建筑专家、市人大常委会委员黄大树正奔走游说,建议把其列为临海市文物保护单位,我应邀随他两次去实地勘察。市里领导听了汇报后,也马上到现场调研,并迅速指示保护。当年年底,立碑宣示。

  马氏庄园位于临海大田街道下沙屠村,开工于1929年,庄主马翰卿利用当地饥民的廉价劳动力,以一年时间建成。庄园占地约15亩,坐北朝南,两层砖木结构,前后花园,平面呈长方形,为浙东南较少见的近代三合院+东西两厢建筑。院落青砖黑瓦、屋脊高耸、回廊天井、雕梁画栋,建筑风格与构件中西合璧,典型的民国风。“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1950年后,庄园三合院先后成为临东中学、朝阳中学教师宿舍和朝阳公社的办公场所。西厢分给村民,东厢公社食堂,学校教室在院落外面。后来,中学迁到方家弄,公社“撤扩并”。上世纪90年代始有村民入住三合院。现存有相对完整的三合院和西厢以及残破的东厢,旧时的庄园围墙早已不见踪影。护庄河尚有模样,但河浅水浊桥破。河岸残缺的前台门,失去了昔日风采。院前西半边的原花园处,耸立了一排崭新的民房。2017年,马氏庄园升格为省级保护单位。

  这次重来,所见庄园面貌大为改观:院内原先杂七杂八、到处堆放的柴草杂物已清理得干干净净,朽木也得到了替换。门楣、山墙的灰塑,牛腿、雀替的木雕,门额的石雕,墙上的彩画,形状不一的廊柱磉石,门庭的水泥地面画出的各种图案,均可见时光打磨后的面貌。“图书室”的牌子还挂着,大开面小方格的玻璃窗有些破损,天井花草疯长,墙上还有“文化大革命”时期留下的伟人头像和几段语录以及一条造反派的标语。尤其是十几个磉石上雕刻的花草鸟兽虫鱼形象,栩栩如生;雀替木雕的灵动线条,高高灿头墙的灰塑部分可辨;壁上彩画风韵犹存,这不禁让我惊喜连连。端详着这些石雕、木雕、灰塑的图案,我在怀疑,今日,我们还有这样的能工巧匠吗?朋友却看着磉石上的石“目鱼”等笑着说,看来我们的前人喜欢山珍海味,生活诗意得很。院子里居住着一位80多岁的阿婆,很健谈,会讲故事。她18岁时住在院子外面,40岁左右分到这里一间半屋。据阿婆介绍,中学的教室共四大开间,在院外西面的现民房处,下面教室,楼上中间为化验室。学校搬迁后,教室被一村民掉落在化验室的香烟头起火烧毁。院西灿边上原来也有几间教室,前年被拆除,现在是废墟。今年初,有省市的设计和修复人员在这里勘察绘图,忙了好几天。

  马氏庄园东边原有三透连横的大宅院,其主人为马雄洲。宅院现已破败不堪,唯有3个青草萋萋的大天井和四周精致的石板檐阶,中院南门“五福临门”的门档,以及外墙上的灰塑彩画还可见当时的辉煌。

  第二天,我想起自己写《杜桥赋》的时候,有些地方还没有实地查看,于是,邀请友人再一起行走。

  第一站下周村。村口偶遇一位老者,交谈中得知路边的房子原是祠堂,里面有一块曾任国民党空军总司令的邑人周至柔题写的牌匾。我心中一喜,斗胆走进杂草没膝、瓦砾遍地的祠堂,细细打量着这块牌匾,只见上款书“义岭下周宗祠”,中为“绳武敦宗”大字,下款字迹不清,依稀可辨认出“周至柔敬题”字样。我遂去电向市文物保护所彭连生所长请教,得知他曾架梯上去辨认,落款是“航空总司令东塍房裔孙周至柔敬题”。彭所长还调查采访过有关知情人,认为牌匾的字是周的长兄代笔,当时一共写了5块,其中3块内容不同;而且也是由周的长兄分别送到下乡片的下周、南山、富洋、长沙的周氏祠堂,以及浦东岸周家里宅院。现在,其他几块已不知去向。另外还有一说,即牌匾共4块,由周的兄弟周斗诗代为落款,周的母亲送到祠堂。下周这块,因村里一个老党员把它卸下来当床板而得以保存。

  第二站来到璜溪庄村。据了解,苏东坡第十世孙曾迁住这里,但于我而言,仅从他的第二十九世裔孙、辛亥革命风云人物苏德三先生开始才略有所知。宗祠内的戏台有模有样,尤其是八仙和三苏的内容绘画。在广场宣传栏的当代人物介绍中,我又看到了许多熟悉的名字。热情的村民还给我介绍了村里开发“龙王十八潭”旅游的打算,并指引了一条上山的水泥路。 随后,本来计划去看“马宅戏楼”的。不巧,那里正在修缮戏楼,只好在“马氏宗祠”大门口(戏台在内)拍张“老”照片。

  第三站铁场村。到了以后才发现这里刚改名为金张村,由一个金姓村一个张姓村合二为一,好在导航还是旧资料、老记忆。铁场村的鲶鱼坑口窑址,是1984年发现的,后确定为东汉至两晋年间,历史上的台州中心章安一带瓷器制造业的聚集地,产品为实用瓷。5年后,这里与另外3处一起公布为第三批浙江省文物保护单位。现在连村里的一些老人也没见到过闻名遐迩的瓷片。我只好在临近处,向林丰草茂、曾经辉煌的那个地方行注目礼。说实在的,对窑址的保护,与黄岩沙埠窑址相比相形见绌多了。“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我深深地长叹了一声。

  车子上行,我们又转到上王村。村庙前有许多纳凉聊天的村民,我们向他们打听这里的摩崖石刻,一位壮年汉子热心地带我们上山寻找。七转八弯,我们上了山,四处寻找,最后,带路的壮汉硬是在百米高处的草木丛生中,找到了这方摩崖。摩崖上有“墨池”两个大字,落款为一行小字,有岩石裂缝,但尚能隐约辨认出“米老作指堂立”6字。米老,即宋米芾(1051—1107);指堂,即宋释志南,“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就是他的妙句。据说,这是志南法师驻锡惠因寺时,拓米芾墨迹刻于此的。不过,书者和立者是否真是宋代的这两位大家,我无法确认。史载20米左右处还有佛偈摩崖:“法本法无法,无法法亦法。今付无法时,法法何曾法。”字为宋黄庭坚所书,但我们没找到。或许是没涂红漆,被草遮掩的缘故;抑或缘分未到,俗眼不能识吧。

  山下的惠因寺旧名“禅房”,始建于南朝刘宋年间,南宋时与台州钱氏关系甚密,上世纪70年代被毁。我们所见已是一片废墟,原寺前(现西洋中学左侧)手炉山上的寺塔亦未露面。据说,寺旧址一部分尚在西洋中学的围墙内。这里只有一块2006年临海市文物保护单位的石碑,说明这里曾经香烟上云山、梵音绕海空,庄严静穆、利乐有情的恢弘场面。不经意中我抬望眼,刚才满头大汗爬上的摩崖居然就在寺后的龙头山半腰,正笑哈哈地俯视着我们呢。

  现在的上王村是迁移出来的,当地村民又带我们到了旧村原址。村口那两棵200多岁的风水树:银杏、枫香,依然蓬蓬勃勃、郁郁葱葱、遮天蔽日。3个倒伏的石臼,几口圆水井,数十间方方正正的屋址,诉说着往日的故事。此情景恰如明·汤显祖《牡丹亭·惊梦》:“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思古,往往为了鉴今。回望来时路,我兴致勃勃地吟诵起毛泽东的《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这充满哲理的豪迈诗句,正不断印证眼前闪过的一道道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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