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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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6月16日 星期二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返回首页 | 版面概览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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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不上美人头
  □陈大新

  菜花不在名花之列,然而菜花的观赏性不容置疑,如油菜花开遍地黄的时节,也是旅游热点之一。

  清代刘鸣玉,与童二树、陈芝图号称“越中三子”,有“咏菜花诗”云:“半亩只邀名士赏,一生不上美人头。”(见《随园诗话》卷七第八十六条)赋予菜花甘贫自守,不攀富贵的性格。因想起富阳郁达夫的“不登玉堂因疏懒,出卖文章为买书”。推激气节风骨,是过去的士大夫和现代知识分子的主流,也是浙江人文的传统。历朝历代总有人追求名利,结交权贵,附庸风雅。但也总为正直的人们所不齿。明代文学家、书画家陈继儒,好与官家打交道,被蒋士铨【清】作诗嘲云:“翩翩一只云中鹤。飞去飞来宰相衙。”

  陈寅恪《论再生缘》中提到钱塘陈文述(字云伯)说:“文述为人专摹拟其乡前辈袁简斋,颇喜攀援当时权势,终亦未获致通显。其最可笑者,莫如招致闺阁名媛,列名于其女弟子籍中,所谓‘春风桃李群芳谱’者是也。”晚岁欲攀多罗贝勒奕绘侧室西林太清(顾春),遭到她作诗痛诉,其诗云:“含沙小技太玲珑,野鹜安知澡雪鸿。绮语永沉黑暗狱,庸夫空望上清宫。碧城行列休添我,人海从来鄙此公。任尔乱言成一笑,浮云不碍日光红。”成为清代文学史上一重可笑的公案。

  陈文述行事虽荒唐,但其所编《颐道堂集碧城仙馆诗钞》及《西泠闺詠》中,却俱述及陈端生之事,成为陈寅恪《论再生缘》的重要资料之一。

  刘鸣玉“半亩只邀名士赏,一生不上美人头。”之句得到袁枚的欣赏,此中消息也耐人寻味。虽说刘鸣玉无意于“上美人头”,却实有意“邀名士赏”,希望得到社会认可。表现出了旧时文人一种矛盾的心态。而袁枚自己仕途不甚显达,但文坛载誉,是未上“美人头”而已得“名士赏”了。

  知识分子的觉醒到了现代,有鲁迅扯起了批判的大纛,而陈寅恪则树起了“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的碑石。其视野和襟怀,与“不上美人头”之类的吟哦,早已不能同日而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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