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崇和门广场,有一个白发阿公,摇着“咚咚咚咚”作响的拨浪鼓,摆摊卖麦芽糖。他那辆绿色的三轮车上横了一块木板,上面放着用白纱布包着的麦芽糖,远看像个大圆饼。阿公掀开纱布,里面还有一层淡青色的干粽叶,粽叶里面裹着的才是嵌有黑芝麻的白白粉粉的麦芽糖。
“这糖怎么卖呀?”“4块钱一两。”看到生意上门,阿公赶紧招呼。可是小孩子却拉着妈妈的手要去旁边的肯德基:“妈妈,我不要吃这个。我要吃薯条。”那位妈妈只得抱歉地笑笑,再看一眼麦芽糖,跟着儿子进了旁边的餐厅。
阿公若无其事地坐回三轮车座上。这位阿公姓包,家住巾山路,今年已经66岁了,他已记不清自己卖了多少年的麦芽糖:“以前生意很好,大家都喜欢吃这个。” 麦芽糖,临海人称其为“粑糖”,因为咬后会粘在牙齿上;而在温岭,称其为“敲糖”,按温岭方言发音写,应写成“拷糖”,意即从一整块糖上用器物敲下一小块糖的意思。
在不少“70后”“80后”人群的记忆中,用牙膏皮换糖是童年最甜蜜的回忆。可眼前阿公的糖摊却生意寥寥。阿公说,他的糖是用糯米粉、麦芽、芝麻等熬制而成,一次做一小饼,一饼是2斤。可是这2斤要卖好几天。
“以前是用旧货换糖,每次都要准备两大饼,每饼4斤。挑着担子,摇着拨浪鼓或者敲着锣,在小街小巷走几圈,小孩子们立马围上来,一天就能卖完。”阿公回忆起曾经的辉煌,充满了自豪感,“现在的孩子都不太吃这个糖,嫌沾手粘牙,不好吃。买糖的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他们因为小时候想吃却又吃不到,所以现在偶尔会买点尝尝。”
“二十年前,做麦芽糖的人很多,废铜、废铁、鸡肫、鸭毛、牙膏皮都可以拿来换糖。甚至有小孩把家里的牙膏偷偷挤光来换糖。现在大家的生活条件好了,超市、商场里吃的东西多了,想吃麦芽糖的人是越来越少了。”虽然生意不好,但因为物价上涨,阿公的麦芽糖价格也不得不涨,“去年3块钱一两,今年涨到4块钱了,而4年前2块钱可以买一大块糖。”
记者要买5块钱的麦芽糖,只见阿公熟练地用左手操起铲刀,伴随他右手小锤有节奏的轻叩声,一块麦芽糖便凿离下来,再用小秤称一下,又用铲刀和小锤敲下一小块做添头。拈一小块麦芽糖放入嘴中,外面一层白白的粉很快就化了,甜甜的,凉凉的,咬一下就粘到了大牙上,和童年记忆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今天早上加上你买的,总共就卖了8块钱,平时最多也只能卖20多块钱。这个糖没有色素、添加剂,味道正宗,虽然每天出来卖赚不了多少钱,但没事弄点事情做做也好的。”阿公骑上车,准备换个地方去卖,那“咚咚咚咚”的拨浪鼓声又在耳畔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