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括苍周刊·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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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7月24日 星期五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返回首页 | 版面概览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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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诗坛“四大天王”与临海
  □何薇薇

  靖康年间,元兵压境,开封失守,宋室仓皇南逃。高宗赵构定都临安后,一部分皇亲贵胄选择迁居台州,台州也因此在南宋一朝占据重要的位置,而临海作为台州州治所在,更是汇集了许多旧闻故事。前有赵构避难于临海金鳌山,后有秦鲁国大长公主携吴越钱氏一族定居临海,还有南宋诗坛“四大天王”与临海的千丝万缕,值得细表。

  南宋诗坛“四大天王”,即陆游、杨万里、范成大、尤袤,他们无论在诗词才华上,还是在家国情怀上,都堪称大家,对南宋及后世都有着深远的影响。 陆游(1125-1210),字务观,自号放翁,越州山阴(今绍兴)人。关于陆游的名与字,相传与秦观有一段渊源。据南宋叶绍翁所载,陆游的母亲唐氏在临产前梦见秦观(字少游),于是取名为“游”,字“务观”,以寄望孩子如秦观一般才华出众。不过也有认为秦观、陆游的名与字,只是恰巧同出于《列子仲尼》中“务外游,不知务内观”一语。此处对陆游名字不作详考,先说一说陆游与临海的关系。

  陆游少年时,曾随母亲来临海访秦鲁国大长公主。大长公主即宋仁宗第十女,招吴越王钱镠六世孙钱景臻为驸马。宋室南迁,大长公主携钱氏子孙定居临海,并将钱氏传家之宝“金书铁券”藏于宅中。陆游到访,曾参观铁券。至晚年时,回忆往昔,陆游还为铁券作了《跋唐昭宗赐钱武肃王铁券文》:“某按。唐昭宗乾宁四年,遣中使焦楚锽赐吴越武肃王铁券,以八月壬子至国。是岁,武肃始兼领镇东节,出师大败淮南兵十八营,定婺。睦。苏。湖州,而铁券适至,盖其国始盛时也。及忠懿王入朝,以其先王所藏玉册铁券,置之祖庙,不敢以自随。淳化元年,杭州悉上之于朝。时忠懿王已薨,太宗皇帝复以册券赐王之子安僖王惟浚。安僖王薨,券归文僖公惟演。文僖公薨,券传仲子霸州防御使晦。霸州侍仁宗皇帝燕间,帝问先世所赐铁券,欲见之。霸州并三朝御书以进,帝为亲识御书之末,复赐焉。文僖之孙开府公景臻,尚秦鲁国大长公主。某年十二三时,尝侍先夫人,得谒见大主,铁券实藏卧内,状如筒瓦。今七十余年,乃得见录本于武肃诸孙槱家。后十字,盖文僖手书。某家旧藏文僖书帖,亦有押字,皆与此同。武胜军节度使印,则文僖尹洛时所领邓州节钺也。开禧三年六月乙巳,山阴陆某谨书。”

  陆游的诗词,文青最熟悉《钗头凤》,学生最熟悉《示儿》,似乎不是苦情就是悲凉。其实陆游性格豪放,诗作常有气势奔放、境界壮阔之句。比如天气波诡就常引发他的感叹,有《七月十九日大风雨雷电》《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二首》等诗,还有一首与临海有关,题为《枕上作时闻临海四明皆大水》:“抚枕时时犹叹欷,厄穷已极畏凶饥。雨声淅沥孤斋冷,客梦萧条万里归。山邑风雷移蜃穴,海城水潦半民扉。如云秋稼方相贺,一饱还忧与愿违。”不知是谁告诉陆放翁这个消息,使得放翁抚枕叹息,不过临海百姓得放翁牵挂,也算一番情谊了。

  杨万里(1127-1206),字廷秀,号诚斋,吉州吉水(今江西吉水)人。杨万里是否到过临海,暂未细查,不过他有一首《寄题天台临海县白鹤庙西泉和韩子云惠诗》却很有故事。诗文如下:“东泉千年流不休,西泉千年秘不流。临海令君一念作,猿鸟未知泉已觉。殿脚西头苍石根,向来元无泉眼痕。一朝擘崖迸膏乳,却与东泉作宾主。令君已升金掌中,白鹤古祠烟雨蒙。父老思君难弃得,登亭饮泉三叹息,祝君公台寿千百!”

  白鹤庙,又称灵康庙,庙中祭祀的是东汉道士赵昞。据《嘉定赤城志》载:“灵康庙在县东南二十里白鹤山,祀东汉赵昞。昞,东阳人,入章安,神幻事甚众,后为章安令华表所害,世传其尸溯流止今处,故祠之。”相传赵昞曾在高宗赵构逃亡途中显灵庇护,后被赵构敕封为“崇和大帝”。因最先供奉于白鹤山,民间又称“白鹤大帝”,自古以来被江浙闽沿海地区奉为海上保护神。去年,我市文史专家在邵家渡钓鱼亭附近山上发现了东汉灵康庙遗址,庙基尚存,杨万里诗中提及的泉眼,至今泉水仍汩汩而出,令人唏嘘,岁月湮没无数,但总有一些人事,胜过了光阴,见证了历史。此外,南宋诗人李流谦也有一首《寄题天台临海白鹤庙康济泉为颜鲁子少卿作》,题中颜鲁子即颜度,曾任临海令,亦有《题康济泉》一首:“三年官事浑无补,一片丹心彻底真。更有灵康是知己,新泉为我现津津。”

  尤袤(1127-1194),字延之,小字季长,号遂初居士,晚号乐溪、木石老逸民,常州无锡(今江苏无锡)人。乾道八年(1172)二月,尤袤参与反对孝宗任用安庆军节度使张说执政,后被外放至台州,任知州。尤袤任上,深谙世态,体察民情,他曾减免一万多户无地贫民的税收,并修缮加固了府城墙,洪水来袭时,城区由是幸免。然而,人一旦拔尖出色,总会引起奸佞小人的中伤。尤袤在台州勤政爱民,却遭人在孝宗面前诋毁诬陷,引起孝宗疑虑,派人密查尤袤,但巡察使者在台州所到之处,民众无不夸赞尤袤,使者便回京如实向孝宗禀报民情,并抄录了尤袤所作的《台州四诗》呈送孝宗:“三日霪霖已渺漫,未晴三日又言乾。自来说道天难做,天到台州分外难。”“多病多愁老使君,不忧风雨不忧贫。三年不识东湖面,枉与东湖作主人。”“百病疮痍费抚摩,官供仍愧拙催科。自怜鞅掌成何事,赢得霜毛一倍多。”“两载终更过七旬,今朝方始是闲身。细看壁上题名记,六十年间只五人。”孝宗读后,便打消了对尤袤的怀疑,还褒奖他在台州的政绩。

  此外,尤袤还有《台州郡斋杂咏十二首》,可惜或缺或失,目前尚存知题的有六首,如下:

  《玉霄亭》:青山围郡城,东望独空远。苍茫溟海近,相像蓬莱浅。朝光上遗堞,云气接虚巘。羡门与安期,鸾鹤若在眼。

  《参云亭》:昔贤已跨鹤,故迹馀参云。旧德慨云远,干霄气仍存。青山宿雾卷,乔木苍烟昏。尚想来游处,笙箫中夜闻。

  《双岩堂》:两岩郁青苍,中有堂突兀。回廊外环绕,修竹布行列。悬崖上幽径,窥壁见遗碣。面墙谁所筑,除去碍膺物。

  《霞起堂》:□□赤城山,霞色起夜半。建标自古□,□□羡吟玩。仙人□□□,□手若可唤。彤光射胸臆,三宴骨自换。

  《清平阁》:举世溷浊中,谁当清见底。崎岖太行道,谁贵平如坻。安得□□美,如此一池水。悠悠小阁□,视水知此理。

  《静镇堂》:原诗已佚。

  诗句如此清丽优美,可以想见实景必定更加动人,另六处的亭台楼阁所在何处,今人已无缘得知。台州百姓如此爱戴,想来尤袤观景之时,心中是坦荡欣慰的。

  范成大(1126-1193),字至能,一字幼元,早年自号此山居士,晚号石湖居士。平江府吴县(今江苏苏州)人。查阅范成大的生平,除乾道二年(1166)主管台州崇道观,暂未发现他与临海的交集。期待同好之人发掘添彩。

  南宋诗坛与临海有渊源的还有一人,他虽不在“四大天王”之列,却是陆游、杨万里、范成大共同的老师,可谓诗坛泰斗,他便是曾几,绍兴二十六年(1156)三月任台州知州。上任前,曾几作《将适台州》一首:“风林何许著惊禽,惟有台州旧所临。避地妻孥虽在眼,藏山文字却关心。维扬大将金城固,建业名臣天椠深。说与单于归去好,长淮边是杀胡林。”

  南宋时期的临海,是一个在政治、文化舞台上都十分活跃的存在,留下了许多的名人、名事、名作,正是这些旧闻故事,积淀成临海深厚的底蕴。不是所有的往事都该随风而逝,有一些历史,应该被人铭记,应该为人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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