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喜
岳飞在《满江红·写怀》中写道:“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由于贺兰山的特殊地理位置,它成为了中国版图上少有的,几乎一直处于承领战争状态中的区域,义渠戎、匈奴、突厥、吐蕃、党项、契丹、蒙古等民族相继占据这里。而在历史上,唯一把现在的银川作为都城的,就是在此建国的西夏王朝。
西夏是1038年由李元昊创立的,如果从881年李国恭被唐僖宗封为夏州节度使和夏国公算起,则党项人在此已实际统治了346年。西夏时期,也正是中原王朝在历史上最为软弱的时代。北宋多次伐辽、伐夏失败,中国出现了辽、夏、北宋三国鼎立时代,后来宋、金联合灭辽,又出现了南宋、夏、金三国时代。此时,以成吉思汗为首领的草原民族开始崛起,为了西征和灭金,成吉思汗开始了6次征夏。1227年,西夏终于在蒙古大军的多次征讨下灭亡,西夏王族被屠戳殆尽,宫殿、陵寝被尽数销毁,连王陵都被洗劫一空后掘地三尺,建国300多年的西夏突然间消失了,似乎没留下任何东西。
直到上世纪初,俄国人科兹洛夫在黑水城中发现了大量西夏文物,西夏文字开始呈现在世人面前,西夏这个神秘国度才重新进入人们视野,甚至还因此产生了一门新的学科——西夏学。到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我国考古学家欣喜地发现,那些坐落于贺兰山东麓的“东方金字塔”,竟然就是当年西夏王朝的王陵。现在,随着人们对大量文献的研究与解读,西夏这个神秘国度的大门终于一步步向世人敞开。
在银川正西30公里的贺兰山脚下,便是揭开西夏王朝神秘面纱的西夏王陵,现存规模最大的一处西夏文化遗址,也是国内惟一的由单一的帝王陵墓构成的景区。王陵分布有9座帝王陵墓和200余座王侯勋戚的陪葬墓。它融合了汉族儒家文化、佛教文化和党项文化,形成了中国陵园建筑中别具一格的风格,故有“东方金字塔”之称。
现如今,王陵的地上建筑物被大自然和人为破坏殆尽,只有那高大的封土堆在苍劲的西北风中向游客们诉说着那曾经的辉煌。朱元璋的孙子朱秩炅曾在《古冢谣》中这样描写王陵:“贺兰山下古冢稠,高下有如浮水沤。道逢古老向我告,云是昔时王与侯”。“怪鸱薄暮喧孤树,四顾茫然使人惧”。写到这里,我突然联想到白居易看到李白墓前那荒凉景象时所写的“采石江边李白坟,绕田无限草连云。可怜荒垄穷泉骨,曾有惊天动地文”,不免让人唏嘘不已。
西夏也确有辉煌之处。1038年,李元昊建国称帝,开始了改姓、立官制、建书院、创立文字,在与北宋前来兴师问罪的战争中,边续3年取得“三川”(三川口、好水川、定川砦之战)大胜,打得北宋没了脾气,迫使宋夏签订“庆历合约”,李元昊向宋称臣,宋则每年“赐”银、绢、茶,北宋争了面子,西夏则得了里子。尔后,辽国也大军压境,前来讨伐,又被李元昊打得辽国皇帝都差点被捉,只能和谈。李元昊在称帝之前,已从西方的吐蕃、回鹘手中夺得河西地区,这样,西夏“东尽黄河,西至玉门,南接萧关,北控大漠”,成为了三足鼎立的一方。
1227年,西夏王朝在蒙古铁骑席卷下灭亡,如同1279年蒙古亡宋一样,西夏的文化被摧残得一干二净,包括党项民族都消失得干干净净,传说中只有四川康定还有一支党项人余脉。铁木真建立的蒙古王朝东征西讨,建立了强大的政权,开拓了辽阔国土,但对于东、西方文明的破坏与摧残,却是不可否定的。
我到达西夏王陵之时,几近黄昏,在浑浊的日光下,我从那几个大土堆中仿佛看到了党项民族的不屈与奋发。他们虽然国小民寡,列强环伺,但他们通过自己的智慧与勇敢,赢得了一席之地。虽然元王朝出于傲慢与偏见,未将西夏编入史籍,但李元昊的祖先及其后代们所创立的王朝,如同这几个金字塔一样,神秘而不可忽视。
在西夏王陵北边20公里处,是一个西部有名的影视基地——镇北堡。这里是在那个特殊时期在此劳动改造的张贤亮发现并挖掘创办的西部影视基地。它依托明、清两座坐西朝东的兵堡而建,不同与浙江东阳与江苏无锡的影视基地,镇北堡西部影城以古朴原始、粗犷荒凉和民间化为特色。在拍摄张贤亮小说《灵与肉》改编的《牧马人》获得成功后,这里又连续拍摄了《大话西游》《红高粱》《新龙门客栈》等在国内外有影响力的大片,其中月亮门这个景点给我的印象最深,透过那苍劲的月亮门,仿佛能看到很多发生在大漠中的故事。景区内还建有宁夏一条街,是按照解放前银川最繁华的“柳树巷”老样子打造的,适合拍照。
在镇北堡的门口,对张贤亮先生所题的对联“旅游长知识,行走即读书”我感触最深。可以说自打去了镇北堡后,我一直将读书、旅游、写游记相结合,做到先读书了解,再实地旅行,回头整理写游记,学着在充满喧嚣与浮躁的小城市生活缝隙中,做一个独立的阅读者。
从镇北堡出来,根据当地朋友的建议,我去了北边的沙湖。顾名思义,这里有沙有湖,还是个五A景区。有湖有水的沙漠,我只在这里和敦煌的鸣沙山见到过。不过相较鸣沙山月牙泉,这里湖面积可大得多。游船穿梭在芦苇丛中,一阵阵海鸥呀呀地从船边飞过,芦苇在船只荡起的湖水冲击下,沙沙作响,仿佛已置身江南。这里既有一望无际的沙丘,又有莲莲荷叶;既有江南水乡的灵秀,又有着塞北大漠之雄浑。沙漠中还有着众多的游玩项目,不过,比起在沙漠中玩水,我倒觉得中卫的沙坡头更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