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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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08月21日 星期五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返回首页 | 版面概览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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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冤家不聚首
  □徐丽娇

  正是午饭时候,餐厅里来了很多的顾客,一个身穿粉色套裙的女孩服务员面带微笑正手托着一个餐盘向门口的那餐桌走去,突然哐当一声,手中的托盘掉在地上了,那个女孩脸色煞白地站在那里,一个男孩子“哇”的一声哭了。领班忙过来先安慰孩子,然后狠狠地白了女孩的一眼。此时,一位先生大嚷起来:“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原来是女孩托着餐盘正走向门口的那张餐桌时,在经过2号桌的时候,一个孩子突然从餐桌上蹿出来上厕所,冷不丁撞着了这个女孩,她的手一晃,托盘掉地,汤水四溅,汤痛了孩子的手臂,同时这汤水也溅湿了正在埋头整理资料的张先生,这可是份重要的资料。如果这份合同不成,这个损失可就是赔大了。

  被烫的小男孩的父母连连道歉,说孩子的不是,领班也就不骂女孩,但是不管领班如何说,这个张先生可就不依不饶了,他说回公司已经来不及,这份合同可是一笔大买卖,这样湿淋淋、油腻腻的合同书,他怎能和人家签订合同呢?这损失该算谁的呢?

  正在大家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个尴尬:“咿呀,琬雪,怎么了?”女孩透过泪眼哭得更伤心了。这个张先生眼睛一亮问来者:“李老板认识她?”来者笑着说:“这是我女儿的同学。”原来这个李老板正是张先生要签合同的客户。领班把经过一说,李老板什么话都没有说,拿起合同看了一遍,笑着说:“没关系,这份合同重新打印一份,明天来我办公室吧。”李老板对领班说,别为难人家小姑娘了,她大学还没有毕业能自己挣钱很不容易,更何况不是她的错嘛!领班忙点头连连说是。女孩子擦干泪水感激地对李老板说:“李叔叔,谢谢您!”李老板说:“有时间多去我家走走,让盈盈好好跟你学学,她只会耍脾气。”

  一场风波就这样过去了,张先生也因祸得福,本来经理说他这次要是拿不下这个项目,就卷铺盖回家,没有想到竟然不费他任何口舌,这份合同就生效了,而且还是大项目了。

  张先生叫明辉,是一家广告公司的职员,这几年广告公司竞争激烈,接一个大单子都要花很多的精力,这次能这么顺利拿下大单子,经理马上加了他的工资。张明辉还真想好好去谢谢这个女孩,没有她的闯祸还真没有他的福,他突然觉得这个女孩是他的福星。等再去餐厅找那个女孩的时候,领班告诉他,女孩只是个暑期工,已经回去上学了。

  这个女孩名叫上官琬雪,家中还有个姐姐,姐姐在十岁那年不幸车祸,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的残疾人,母亲终日守着姐姐,给姐姐翻身擦身或者推着车带姐姐出去晒晒太阳,基本上没有经济收入。父亲老实憨厚,到处打工,哪里工资高些就去哪里,自然也都是常人不敢挑起的重活。但这样的劳累还是满足不了这个贫困的家庭,琬雪的学费经常是东拼西凑,每到开学,父母总是东家进西家出,紧皱的眉头已经告诉这个懂事的孩子,学费成了难题了。父母一夜不眠,她也自然是一夜睡不着。自从初中开始,她就偷偷在外面打零工,假期去帮人卖服装,或者是冷饮店卖冷饮,为自己的学费也是想尽了办法,尽管她把成打的时间都用在打工了,懂事的琬雪还会用边边角角的时间用来读书的,因为她懂得自己的辛劳就是为了这份学费,能上学了,她似乎就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也许因为她的朴实,也许因为她的勤劳,呆过的地方,老板都很喜欢她,每到暑假都会主动约她上班的。这家餐厅的老板就是原来的小冷饮店的老板,不管大小假期,只要琬雪愿意来,老板都愿意按日计算给她工资。

  琬雪总算是毕业了,她正准备简历,准备找工作了。一天,她正和几个同学一起去参加人才招聘会,投递了几份简历,和几家公司的招聘主管谈了一下,都不是很理想。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接到了同学李盈盈的电话,李盈盈说他父亲让她带一份简历去公司。李盈盈曾经说过,让琬雪毕业之后去她家的公司,琬雪还是有些犹豫,但是此时说她父亲找,又不好推脱,更何况今天的几家公司也是不合意的,先过去看看吧。她急匆匆整理了一份资料赶往李家的公司。

  李盈盈和琬雪是初中的同学,还是三年的同桌,成了无话不说的闺蜜。李盈盈的父亲开了一家上市公司,家境优越,自小被娇生惯养,因为家境的优越感导致了她性格上的偏差,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经常和同学为一点小事吵架。自然也看不起坐在旁边的琬雪,土里吧唧的,一双布鞋磨破了还舍不得扔掉。但就是不能小瞧的是,这个土里吧唧的家伙,每次成绩都是全班第一,而李盈盈每天衣服穿得像公主,每次揭晓成绩的时候,不用说都是最后一名。这一桌经常成了同学们口中的笑话,也经常成了任课老师口中的谈资。李盈盈是一名买读生,用一大叠的人民币买进这所重点学校。其实李盈盈很聪明,她只是没有心思花在学习上,终日想着怎么去打扮,反正她觉得不用读书都有用不完的人民币,用她自己的话说,你们将来考了博士生还不是为我们这样的人打工的吗?她将来是父亲公司的继承人,不知道有多少的博士生、硕士生看她的眼色行事呢。这种优越感使得李盈盈有足够的理由不愿在学业上花时间了。偏偏在初二的时候来了一个只要成绩却是不信邪的数学老师。每次考试后都要把李盈盈留下来狠狠批评了一顿,而且非要她独自把考题重做一遍。在同学们都觉得看好戏的时候,琬雪却不这么认为,她就偷偷留下来故意做作业,在同桌咬着笔头的时候,琬雪就会耐心去教她解题方法,或者提示一些思路,这样一来,这个懒散的家伙,数学成绩不断地提高。李盈盈自然也感激这个土里吧唧的家伙,两人成了好朋友了。后来李盈盈了解到同桌家庭情况,就央求父母给她找个家教,她要找的家教老师就是这个土里吧唧的同桌,父母开始不同意,但是禁不住女儿地方再三纠缠同意,还是同意琬雪教宝贝女儿,说是教,其实就是一起做作业,不会的请教琬雪。一个学期过去,期末考试时,这个永居最后的“老一”跃到了班上中等的成绩,李家父母这才不敢小瞧这个看似瘦弱的孩子了。于是琬雪在李家父母的心中也成了一个贵人,这个骄横无礼的女儿也懂得尊敬长辈,也知道生活的艰难,最可贵的能懂得去关心别人了。

  “你怎么不长眼睛的呀?”一声呵斥惊醒了梦游中的琬雪。琬雪手中的资料全散在地上,对方手中的资料也全抖落在地上。琬雪带着歉意连连道歉,对方怒目相横。琬雪赶紧捡拾起自己的资料,对方也蹲下来捡拾东西,她看到了一地的纸片中还有一个玻璃制品,是一款女士手表,尽管琬雪不知道这表的价值,但是看着架势一定是很贵重,不由得她的心中有些揪紧,万一对方要她赔,她拿什么来赔给对方呢?想着想着,就忘了收拾自己的资料。“喂,你的东西拿去吧!”她抬头看着对方正把一叠整理的资料递到她的面前,虽然还是怒气未消,但眼眸透露出关切的眼神。这个眼神似乎在哪里见过,是的,一定在哪里见过。在她站起来的一瞬间,对方的眼眸里似乎多了一丝喜悦,他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仔细地看了一下她的资料。“你就是原来在餐厅打工的上官琬雪吗?”对方询问着。琬雪点点头,她终于想起了,面前这个人不就是被托盘里的汤水溅湿衣服和资料的张先生吗?她更是有些愧疚,想起自己的不小心弄脏了人家的资料,还弄脏了人家的名牌西装。她弱弱地说道:“张先生,对不起,我老是给您添乱。”张明辉笑着说:“我们还真是一对冤家,每次碰面都要发生这样不堪目睹的事情来。你怎么老是走神了,以后走路可不许开小差,小心被人撞飞了。”琬雪有些羞涩地笑了,“你的表给我吧,等我赚够了钱就还你。”张明辉笑着说:“你还真是我的冤家,又一次搅了我的好事。今天是我女朋友的生日,这是我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这个样子送不出去了。你现在就是要赔也来不及了,这款是朋友从国外带过来的。”这样一听,琬雪更是愧色浮上脸庞。张明辉问她:“你来公司找董事长?”琬雪说:“他让我过来的。”张明辉让她赶紧进去,说等一下董事长有会议的。

  说是好消息吧,琬雪的工作就这么解决了。李盈盈的父亲说给她一个管理层,琬雪说要从底层开始,她要用自己的实力来说话。李老板更加赏识这个瘦弱的女孩,他觉得自己没有看错,这个姑娘将来一定是个栋梁,这是实话,她在以后的工作中,确实为这个公司创立了几个奇迹,但这是后话。

  说是不巧也是巧,道是无缘却有缘,正因为琬雪的那一碗汤让张明辉因祸得福,本来还是需要竞标的一个项目就这样轻易地拿到了,而且还因为这次合作的出色,竟然被李董看中了,进了李氏公司成了人人羡慕的总监,这次琬雪进来正好安排在张明辉的手下。

  正因为两人有两次的欢喜冤家的接触,少了一分生疏,不明就里的人都以为是张明辉安排进来的。他们也不分辨,张明辉住的地方和琬雪的家同一个方向,琬雪没有车,张明辉就经常一起带着琬雪上班回家,夜里加完班,一起吃完夜宵一起回家,琬雪完全把张明辉当做哥哥一样。

  一天,张明辉和往常一样来接琬雪,然而一整天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不管琬雪如何去逗他都没有成功。后来琬雪知道,张明辉失恋了,而且这失恋还和琬雪有关,正因为那天摔了生日礼物——手表。不断地吵架,不断地升级,最终女朋友还是离开了张明辉。琬雪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她凑足这款表的钱,希望张明辉去重新买一块。而张明辉却说就算表买回来了,但是感情是买不回来,再说不容人的人又有何足惜。琬雪的心里更是过意不去,双休日抽出时间来陪着张明辉爬山、打球或者骑着自行车去野外。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了,琬雪似乎习惯了有明辉的陪伴,明辉似乎也习惯了琬雪的陪伴,常常在他想着她的时候,也正好接到她的信息或电话。而且往往他给她买礼物的时候,同时也收到她的礼物,心似乎就是一点通。尽管都想着对方,但是谁也没有挑明,张明辉怕琬雪拒绝,而琬雪怕自己配不上他,都只是把这份喜欢深深埋进心里。

  公司安排张明辉去杭州竞标一个项目,张明辉带了琬雪一起去。工作结束,他们一起去玩了杭州西湖、太子湾、灵隐寺等地。夜游西湖,灯光璀璨,给多情的西湖更是添上了一层神秘,多情的人心里掀起了情感的潮涌,张明辉拉起琬雪的手一起朝前奔去,琬雪有一秒钟的惊愕,随即笑着跟着他跑了。手牵手儿奔跑在成行的柳阴下,心儿仿佛是要跳出胸膛了,张明辉一把拉着琬雪揽进自己的怀里,琬雪一愣神借着灯光看到一双含情的双眸。她有些羞涩地垂下双睫。他托住她的下巴直逼逼看着她:“雪儿,我爱你!嫁给我吧。”这句话还真是吓着了琬雪,她没有想到张明辉会这样突然向她求婚,她的心里是窃喜,可是有觉得不妥,这婚姻大事非是儿戏,就算是两人都喜欢,但是还有双方的父母呢?自己家境贫穷,不知道张家的父母会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张明辉没有看懂她的迟疑,以为她对他没有感情的。有些落寞了,托着下巴的手也无力放下了。琬雪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等等吧,婚姻不是儿戏,不能一时的冲动就成了终生的悔恨,给我一年的时间,如果你还依然说爱我,我就会嫁给你。”张明辉的眼眸里多了惊喜:“那你能否先答应我,做我的女朋友吗?”琬雪点点头扑进了他的怀里,张明辉抚摸着她飘逸的秀发。

  从杭州回来,他们关系就不再是单纯的同事,但是琬雪的心里还是疑虑重重,家庭负担这么重,就怕他不会真正去接受。

  琬雪的姐姐突然走了,至于为何会突然摔下来,猜测很多,有人说轮椅没有停好,滑下来摔死了,有人说姐姐曾经多次说自己连累了父母及妹妹,是故意摔下去。不管真相如何,琬雪和父母都是心痛刀绞。父母为此倒下来,琬雪成了家中的顶梁柱,张明辉出现在这个家里,帮助琬雪料理姐姐的后事,然后一起照顾病中的父母。

  琬雪的父母过度悲伤,这病时好时坏,张明辉知道这不是身体的病,而是心病。张明辉利用休息天带着她和她的父母一起在周边的旅游景点赏玩,每次总要逗二老开心,琬雪也会更加开心的。张明辉用自己的真诚和真心对待她和她的家人,琬雪是看在心里,也记在心里。对这个重情义的男人,心中不免多了感激。

  琬雪的父母从悲痛中慢慢走出来,对这个男孩子喜欢在心间。不言情都是情,端午节,琬雪父母请张明辉第一次去他们家过节,张明辉直夸这红烧肉好吃,琬雪的母亲接着就说了一句话:“你们结婚了,妈天天做给你吃。”张明辉一愣随即搭口道:“妈,你可要说到做到的,我可是盼着的了。”琬雪一听,用脚踩了他一脚,他看了琬雪一眼,坏坏地说:“妈,你看雪儿不好好吃饭,饭粒都掉了一桌了。”琬雪妈其实都明白了,笑着说:“掉了捡回来让她晚上看着我们吃,馋死她。”琬雪大声嚷起来:“妈,你还是我亲妈吗?”笑声回荡在这个小小的三居室里。

  张明辉和琬雪终于手牵着手走进了红地毯,李老板参加他们的婚礼,在婚礼上看着当伴娘的女儿,对琬雪的父母笑着说:“这个小张原本是我看中的,准备做我李家的女婿。后来说他有对象了,就只叹自己晚了一步,却不料被琬雪这个小丫头抢走了,羡慕你们的福气。”虽说李老板只是一句玩笑话,但却是真话,张明辉第一次接任李老板的项目,李老板就是喜欢上了,他特意出高薪放在自己的身边,就是希望能成为自己的女婿,却不料和琬雪成了一对,今日女儿不能成主角只是配角,李老板笑着说,一切都是上天的旨意,一切都逃不过一个缘字,不过琬雪能得此佳婿,他也真诚祝福。

  是呀,所有的人都祝福他们,都说他们是一对金童玉女,而琬雪却说,这个缘分叫做不是冤家不聚首。要不是她的两次不小心,还不一定有今日的婚礼。哈哈,只要有缘分,就算是冤家也会相守一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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