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巾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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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01月24日 星期二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返回首页 | 版面概览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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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飞
  □郁燎

  当阿飞站在纽约歌剧院,听着他最喜欢的《歌剧魅影》时,我只能望洋兴叹。是啊,一起拍电影,一起写剧本,一起去伦敦听莎士比亚,去纽约听歌剧魅影……这些儿时豪情满怀,说得唾沫四溅的大大梦想,对我来说已成追忆,而阿飞却一步一步去实现了它。

  初始阿飞,是小学六年级,小小的个头,在陌生环境中那番自我介绍,端得是气定神闲,气场两米八。也忘了怎么熟起来的,总之朋友一场,一晃就20年。

  高中三年不同校,留下的只不过是一盒信。长大后再读这些信,都被其中漫无边际的自信,超越现实的大梦想给震惊到了。唯一一次,和阿飞一起为梦想努力,也就是一起去参加北电专业考的时候。啥都不知道,懵懵懂懂就收拾行李来到了省城。为了我们念叨了三年的电影梦,编剧梦,导演梦……第一次真实的站在面前,也第一次被现实狠狠地敲了一记。阿飞说,不怕,我们来年再考。只是到了第二年,他奔赴了北方念了外语,我南下读了新闻。彼此嘲笑,长大了一岁,和现实妥协比啥都快。

  大学几年,我忙着吃吃喝喝,他却自学了吉他,满手的老茧只为呈现了一出完美的《加州旅馆》的前奏。我忙着谈恋爱化妆,他却用正宗的伦敦腔演了莎士比亚,将歌剧《歌剧魅影》每一首歌都唱得惟妙惟肖。

  大学毕业后,阿飞忽然消失了。再次获得消息是在南非,一年后出现在了法国,半年后又去了日本……两年后再见,原本就黝黑的他更黑了,笑起来一口白牙,接受了亚非欧三个大陆阳光的炙烤,身上隐隐有了浪子的味道。

  原本以为他要一直这样流浪下去了,结果阿飞却安安眈眈进入一个世界五百强大公司,西装革履地成为都市白领,每回见面都和我说咱家听都听不懂的基因工程。几年间,娇妻麟儿,妥妥的一副人生赢家的样子。

  33岁那年,他大半夜给我发了条微信:我觉得人生不应该这个样子。

  行动派的阿飞,辞去人人称羡的工作,考入北大光华学院,最终将自己的足迹落在了未名湖畔,我们小时候最为梦想的地方。和很多念花钱念MBA只为了积累人脉不同,这两年间,阿飞一直很拼。经常在微信里看到他,通宵做课题,和同学们讨论,写论文……

  两年后,他说,我有一个机会,去美国沃顿商学院深造。我们这届学生,只有一个名额。我们这里卧虎藏龙,我就算拼尽全力也不一定赢得了人家,但这是我唯一一次机会,去往世界顶级学府,不拼一下,对不起我的人生。

  不久后,他给我发了几个字:I got it

  18个小时之前,他晃着手中《歌剧魅影》的票,享受自己在纽约的生活和学习。我相信,这个被称为华尔街精英摇篮的世界顶级商学院,将扭转他人生的方向。

  有人说:树下有块石头,你还跑去看海干嘛?

  30多岁的人越来越喜欢说一句话:“凑合凑合得了!”

  凑合的工作,凑合的婚姻,凑合的朋友……

  我们已经习惯输给了眼前的苟且,还用否定远方来寻求安慰。生活剥露出最务实最粗俗的一面,越来越追求实用化的背后,生活越来越无趣、越来越枯萎……

  感谢阿飞,在我已经开始否认生活的时候,告诉我:人生不应该这样,生活还有更多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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